不知浪味仙

[仙鬼]不法之徒（中）

03

当王琳凯再次醒来时，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却又有熟悉奢华感的房间，自己全身剧痛，简直被绷带缠成了一具木乃伊。

他努力地活动了一下脖子，让自己的视野扩大到枕边——一个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的美人，他双颊粉嫩嘴角含笑，仿佛随时准备着被吻醒。

着了魔一般，王琳凯情不自禁地向他靠去。

“嘶——”剧痛让他瞬间清醒，那可是朱正廷啊，可以用一百种方法一招把自己揍趴下的朱正廷啊！

他心里一时庆幸一时失落，好半晌才想起该探究探究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。

在此之前对于朱正廷的贴身保护他一直不以为然。一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，打架是家常便饭，哪用得着要一个小白脸来保护；二是对有人会来对付自己这事没有真情实感，也想不通对付自己会有什么好处。

直到昨晚事情真的发生。

这次来的人充其量带把刀，那么下次呢？会有这么好运吗？

其实他也确实是好运，昨天的打手原本只是想把人弄残。这就使得动刀子的人很少，也让他能没有缺胳膊断腿、也没有血流成河地等来了朱正廷。

“嗯——你醒啦……噗哈哈哈哈……”朱正廷看着自己的杰作笑得不能自已。

能不能尊重一下伤患？

“你身上的伤养几天就好了，没一处伤筋动骨的，只有太阳穴这儿麻烦一点，这几天医生每天都会来检查。”

”昨天那伙人开的车确实是从龙虎帮出来的，那个肌肉花臂男还是龙虎帮一个堂口的老大。但是，谨慎起见我又多查了一下，这个堂口私下里会做教训人的买卖，一般是断几根骨头，要命的买卖很少。三天前有人花钱让你缺胳膊断腿、只要别弄死了越严重越好，还说你和老鬼不和，没人会找麻烦，今天你和老鬼果然吵得要断绝关系，他们这才敢来。我顺藤摸瓜查到了狼烟会二头目的手下身上。事情已经很明显了，这是栽赃嫁祸，挑起你爹和龙虎帮的斗争。”

王琳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，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又开始打结，“哎不是，这对二头目有什么好处？我怎么想不明白？”

朱正廷耸耸肩：“于是谨慎起见，我又去联系了局长。”他扬了扬手机——一只不能联网且保密性超强的制式机，笑得漂亮极了，“人心不足蛇吞象，你们二当家的和外人勾搭了想上位呢。”

狼烟会是亲兄弟两人共同打拼下来的，当初让哥哥做头目，也是心甘情愿的。不怪人心易变，要怪就怪权力，由它造就的不平衡一点一点累积，对它的渴望也就与日俱增。

这二当家的怕是真以为老鬼对大头目死心塌地，才会出此下策分散老鬼的注意力，没想到把水搅得更浑了。

不论如何，狼烟会内部分裂了，警方才更能浑水摸鱼，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。

卧床修养了十好几天，太阳穴的可怖淤痕都消得差不多了，朱正廷才准小鬼下地。刚巧这天局长传讯说狼烟会和龙虎帮摩擦不断，恐怕二当家动手的日子不远了，叫他格外注意小鬼的安全。

“闭一只眼，对。”朱正廷站在小鬼身后，以一个环抱的姿态教他端枪瞄准。小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，悄悄挪来挪去，被严格的教练一掌拍在肩上，顿时疼得龇牙咧嘴。

“别动！瞄准，开枪！”脸颊相贴，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能感受到，明明是暧昧的距离和姿势，说话却像军令般强硬。

王琳凯顾不得脸红心跳，下意识遵从指令扣动扳机——

偏了。

连人形靶的边都没挨到，手指颤抖发麻，身体被后坐力震得撞到人前胸。

这下脸是真红了，还火辣辣的发烫。

“这玩意儿又不给我配，我练了也没用不是。”

朱正廷看着他那死要面子的德行，笑得像个下蛋的老母鸡，咯咯咯个不停，顺势圈着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背后，嘴唇贴着红透的耳朵：“鬼，你真可爱。”

王琳凯觉得自己被点了穴，傻呆呆定在原地，蒸汽小火车似的从耳朵鼻子喷着热气。

拿枪的手被握住，缓缓抬起来，朱正廷恢复清冷的声音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，“你没有枪，不代表敌人没有。你要做的就是确保一旦它落在你手里，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。”

“往下一点瞄准。只要你想，就能——”

砰！

正中心脏。

“废了你想废的任何人。”

朱正廷将手放回兜里，头也不回的冲被俘获的少年挥挥手，“我先去做饭，你好好练。”

下午朱正廷不知道偷偷摸摸出去做什么了，招呼都没打，只留王琳凯一个人孤零零地练枪。当然，这次不是真枪了，而是沙鹰限量仿真钢弹枪，和真的重量相当只是没那么大后坐力。

让我想想那漂亮又可恶前警官是怎么说的，哦，“鬼～别浪费子弹了，用这个，可重复利用，环保！”

回来时他明显情绪高涨，一蹦三跳地把王琳凯拉到格斗室。

不能出门的人只能酸溜溜的问：“怎么？出去约会了？”

没想到朱正廷居然点头，欢快地说是，把王琳凯嘴都气歪了，连珠炮似的叭叭叭一顿问：“是谁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？比我好看比我逗乐比我抗打吗？”

“抗打？”朱正廷敏锐地抓住关键词，笑得像个小天使，却不知怎么叫人脊背发凉，“确实，没一个抗打的。”

没、一、个？那就是有很多个咯？

王琳凯双指扶额，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上头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早在学生时代廷哥就已经这么招人稀罕。枪打出头鸟，尤其是警校那样荷尔蒙爆炸的环境，打炮和打架都是家常便饭。但警校生打架属于严重违纪，于是便有了“约会”这个替代词。所以在警校第一朱正廷眼中，约会等于干架。

“来来来，我教你格斗，今天我的准备工作做得异常充分！”朱正廷已经摆好战斗姿势，影响视线的头发扎了个揪，手上还缠了战术绷带。

王琳凯听话地摆开架势，没打过枪还没打过人吗？

“站定时也要动耳朵和眼睛，时刻注意背后，像我这样。如果有人从背后攻上来，拿棍子想打你头或者拿刀子捅你，得有防备。没错，就是这样。你不准回头，我来打你。”

朱正廷蹑手蹑脚地从后方靠近，连呼吸都放缓了，拿一支笔装作刀，飞速向王琳凯后腰刺去。

细微的破空声划过，敏锐的招风耳立即一动，不仅闪开了，还及时回头捉住了偷袭的手。

“不错，有天赋，也有经验，但是——”前后不过一秒钟，他陡然加大力气，手一翻就挣脱了，“刀”抵在王琳凯脖子上，“如果敌人力气比你大呢？”他用“刀”挽了个花，手都成了残影，够把人几秒剁成十八段的了，“或者速度比你快呢？还有阴毒的手上戴铆钉呢？”

“没有钢筋铁骨就穿带铆钉或金属的鞋，发现身后有人立刻往后一个扫堂腿，或者前冲干掉前面的再正面迎敌。务必尽可能快地废掉对手战斗力，攻击最脆弱的位置如……”

王琳凯确实很有战斗天赋，他就像一块海绵，贪婪地吸收着朱正廷所有的格斗知识，并且能举一反三。更重要的是，为了自保他并不苛求所谓武道精神。朱正廷教他任何东西都可以当做武器，他就在鞋尖嵌刀片，戴指虎，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藏暗器。

一个月，从一招被秒到能和人间武力值巅峰朱正廷大战好几个回合，不得不说是进步神速了。

04

“勾住我的腿，对！手肘怼脖子……”

两人重重倒在海绵垫上。朱正廷在下王琳凯在上，四条腿纠缠不休。

时间变得很慢，急促的喘息蒸腾着热气，两人越靠越近，抵在颈间的手臂仿佛丧失了存在感。

“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”在仿若静止的寂静里，手机震动的声音格外清晰。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，接通电话时脸还是通红的。

“快转移！有人抓小鬼！”

五天前，狼烟会老大手下有一船海货进了港，原本抽检已经合格，却因为警方收到线报而被全部查验，果然搜出了不明白色粉末，一整个堂口都进了宫。老大震怒，抽丝剥茧一路查下来，居然查到自己亲弟头上。

老大老二决裂，警方辛苦埋进去的卧底被揪出了俩，老鬼态度暧昧不明，老二身后还有龙虎会的影子。一个狼烟会居然掺和了不下五方势力，内乱之下，老鬼想要明哲保身隐藏自己反而最先遭殃。

急促的警报骤然响起。

“鬼！”

一根电棒一把弹簧刀带着残影向他飞来，王琳凯一手一个接住，疼得跳脚，“朱正廷！传递武器这么有爱的事能不能温柔一点……”气焰逐渐衰弱。

朱正廷自顾自检查弹夹、把枪插进后腰，然后回头眨眼放电，敷衍地保证：“下次、下次一定注意。”

楼上脚步声还算训练有素，只是那动作着实粗鲁了些，乒乒乓乓，生怕人不知道是来找麻烦的。地下室并不隐秘，他们总会找到，呆在这儿反倒被动。趁他们在楼上，逃走才是正道。

“他们要逃！”要出门的档口，居然被下楼的喽啰撞个正着。

朱正廷和小鬼对视一眼：跑！